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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裡是2013經典賽的八強第一戰的現場 -- Tokyo Dome,七局上半,日本隊進攻。

「把拔,我想喝水。」

「好,把拔帶妳去買水。」之前阿冰已經帶她去上過五次廁所了,所以這次換我帶她去買水。

從第三局開始,阿竹每一局都說她想回家,而每一次她說想回家的時候,阿冰和我就帶著她看著本壘後方大大的記分板:「只要上面那排分數有九個零,我們就可以回家了。」

上面那排是日本隊。已經有六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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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Do you have water ?」

「#@GV!#$G&....」對方回我一連串的日文,我只好笑笑地摸摸鼻子,自己找下一個問。

「Water ?」避免誤會,問了兩個之後,我把問題簡化到只剩單字,再加上手勢,做出喝水的動作。

「#@GV!#$G&....」還是一連串的日文。

這時候我看到一個自告奮勇的日本同學,一個箭步從一群工作人員中殺出朝我走來。

「Do you have water? ...... Water? ...... Drinking water?」終於有個靠譜的了,我心想。

「Toilet?」我心都涼了,你是哪來的自信一個箭步......Orz

總而言之,一陣比手畫腳,問到的每個日本人聽到water這個單字,在轉過身和他們的夥伴討論一番之後,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比,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。然後我就從座位的這一頭,一直走、一直走、一直走,沿路的人一直跟我說在那邊、在那邊、在那邊。

好不容易,我走到底了,實在看不出哪裡有water,又問了一位日本同學。

「Water? No buy」這位同學還在胸前做了一個叉的手勢。

「Orange juice, buy」林老斯哩.......Orz

......

......

「阿你怎麼去那麼久?阿怎麼是果汁?」阿冰問。

「馬麻,沒有water。」阿竹說。

八局上半,還我第七局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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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大家所知,八局上我們被追回了兩分,悶了七局的日本同學,在這個半局瘋狂地起立、坐下、起立、坐下。

然後,八局下。

因為中華隊在三壘的緣故,三壘後方是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本營,有幾位熱血的青年會帶頭加油,而就在我們座位的右手邊不到十個位置的距離,就有一位帶頭大哥,他從第三局的聲音就破了。

「不要再睡覺了!......彭政閔!」

「全壘打!」

「彭政閔!」

「全壘打!」

「彭˙政˙閔!」

「全˙壘˙打!」

我忘記這個打席,彭政閔磨掉了多少球,但每磨掉一顆球,這位帶頭大哥總是聲嘶力竭地從"叫大家不要睡覺了"開始,然後手中的國旗配合著彭政閔三個字的節奏往外野揮,從破音,到沙啞,到只剩下氣音,但手上的旗幟揮的只有更用力。連旁邊的日本同學都因為他盡力喊著的可愛模樣笑了出來,更別說是揮舞著相同旗幟的我們會有多麼喜歡這位帶頭大哥。

這局,從恰恰開始,我們打回了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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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是令人心碎的九局上。

兩出局,兩好球 -- 我拿著相機,開著錄影模式,準備紀念這令人興奮的一刻,只見全場的日本同學哼著IBATA(井端弘和)限定的加油歌,然後把雙手高舉像是要給悟空的發元氣玉的大招一樣......框!我無奈地關起了相機,和阿冰兩個人啞口地四目相對 -- 這,就是棒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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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長賽剛開始,已經是十一點了,考慮到時間的關係,加上不知道還要打多久和退場時的人潮,雖然現在就離開很可惜,但我們還是決定帶阿竹回飯店了。從六點踏進球場開始,這傢伙沒有歡、沒有哭鬧,一開始她還會被旁邊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嚇到,到習慣之後的跟著喊、跟著尖叫。

本來想著是不是四、五局就得離開球場的,我說妳這傢伙,又一次超出了我的預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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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

1. 水的日文叫"米姿",在日本說water很可能會喝不到水。

2. 日本的加油歌都很好聽。

3. 雖然我們和日本同學歡呼的時間點相反,但我喜歡彼此因為得進出走道時,互相禮讓而露出的微笑 -- 啊~~君子之爭啊。

4. 每次激情過後,就會有一連串的檢討、反省、然後nothing。鬼島只剩下鬼嗎?這塊土地上還有鋒哥、恰恰、周董這些屹立不搖的人物,不管是在球場外對上簽賭,或是在球場上對上身價是他們好幾倍的四番,從沒有看過他們抱怨過什麼,只是拎著球棒,戴上手套,專注地打好每一場球。台灣還是存在著這些具有質量的故事,每每看到這些人都會讓我產生一股力量,然後期許自己成為變成這樣的人。總有一天,這些看似遙不可及,無從使力的大環境、社會、政府,會因為每個人願意付出的努力,累積出一股改變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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